為什麼有辦法把刀子砍在一個人的身上、為何能向著一個人開槍,小寶說這過程「沒有任何勇氣」,都是朋友牽著走的,一群人起鬨著「你不敢」也就必須敢了(謝孟穎攝)小寶或許曾經真心相信那些朋友是「兄弟」,但在通馬桶反反覆覆進出少觀所的過程,他開始有了疑問:「我的朋友一個個說自己是『兄弟』,真的出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,反而是鱷魚(社工)跟保護官有來看我!」甚至小寶有幾次是被朋友「點」才進去的,打群架去警局要做筆錄,他就這樣通馬桶扛下黑鍋。「我真的想過我要好好生活好好賺錢,但出來真的一個月穩定,之後就走鐘了……我進去少觀3次、感化1次,我以前到現在不會吸毒喝酒,一概都是傷害、重傷害……」小寶說自己是真的沒什麼「朋友」,也因此在通馬桶「朋友」慫恿下,即便想「穩定下來」仍一次次進去。「我要讓我的小孩被社工帶走嗎?」女友、阿嬤無悔陪伴 他決心拋掉過去但人終究有機會變的,讓小寶改變的關鍵,是一個讓他想找到兩人未來的女友,以及曾經一度通馬桶差點離開的阿嬤。談起女友,小寶說是「莫名其妙」認識的,那時他出陣頭,她跟朋友去逛街,他衝去搭訕「欸小姐能不能加賴(line)」,對方竟答應了,而後聊著聊著載她上課下課也就在一起了。那時女友還什麼都不知道:「她通馬桶本來也不知道我生活背景那麼複雜,一直到我被通緝,她看到我上新聞,就什麼都看到了……」「我跟女朋友說過,如果妳覺得很累、很厭煩可以離開,但她說過:『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』……她不離不棄是說她覺得我會改通馬桶變、她會看到我穩定。」女友陪著小寶走過被通緝的日子、出獄的日子,也成為小寶願意努力振作生活的動力:「我該給她的,不只是『女朋友』那麼簡單。」因為想跟女友一起走向未來,小寶也開始這樣思考:「我現在還過得通水管去,但如果以後有小孩怎麼辦?怎麼買房子?我如果又怎麼了,我要讓我的小孩被社工帶走嗎?我是隔代教養,我怎麼讓這事情不再發生?以前阿嬤沒辦法的時候我就投靠朋友,我就會自己慢慢走向一個很偏的道路……」小寶也曾以為阿通馬桶嬤對自己來說不重要、反正人都會死,但一次阿嬤送醫急救被暫時診斷為腦幹中風、只剩一個星期的壽命,他現在講起來都還是會哽咽──在阿嬤被宣告快要死掉的時候,他才知道真的不能失去阿嬤。回憶當初被關時,小寶說阿通馬桶嬤甚至是兩天一次到少觀所看他,「她不會騎摩托車、不會開車、只會坐公車,每天從三重搭到板橋少觀所……」小寶說:「我會拋棄以前的生活,一部份是因為我阿嬤,一部份是因為我女朋友,我阿嬤比我爸爸媽媽更疼我,沒有她,我通馬桶也沒有今天。」至於另一個助力,是與社工的緣份。憶起當年蹺家逃到朋友家,洽好碰上來訪視的善牧蘆洲少年中心社工鱷魚,小寶說還以為對方是少年隊,「我以為他是來抓我的!」在社工出示證件、朋友掛保證、外加一頓麥通水管當勞請客下,小寶才開始養成去少年中心串門子的習慣。而主任珮珮說,小寶到現在也會三不五時回去看一下,雖然打招呼用語是「你還沒死啊」,社工們也知道那是關心:「這份工作就是謝謝他,你何德何能能走進一個人的生命。」 |